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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弁風現代】三途05.

他沉思不知多久,過份的靜謐讓杜舞雩回過神來,這才發現弁襲君始終望著他——慢著,不對!他本是想詢問弁襲君知不知道花千樹的心意,怎麼話題卻回到了自己身上?

「呃,其實,我剛剛是想問……」

「我知道,花千樹說過,我也拒絕了。」弁襲君斯文嚥下一口被精心烹製的米粥,續道:「我告訴她我心裡有人,她的付出和協助,我都感激,但永遠不會發展成她想要的那種感情。」

「我看花千樹依然對你很好。」——完全看不出被弁襲君拒絕過的樣子。有別於對待銀樹星橋其他顧客,花千樹對弁襲君的招呼更細微、也更溫柔,而弁襲君……似乎並不排斥那樣貼心的關懷。

弁襲君聽他這樣說,居然笑了,「千樹和暴雨心奴不同,她並未做出任何讓我困擾的行為舉止。再說,一個人要愛你或者恨你、要對你友善或惡劣,都是個人自由意志,只要不違法,你阻止得了?」弁襲君停下進食,口吻認真起來:「你若能阻止,請務必教我。」

杜舞雩心口一堵。

這話什麼意思?

這是否代表弁襲君已經累了、累到不想再愛?

「禍風行,」久未等到下文,弁襲君精緻的眉宇微蹙:「怎麼了?」
杜舞雩一呆,他太久太久沒聽弁襲君這樣喚他,一時間竟接不上話,只是口拙地重複弁襲君的疑問:「什、什麼怎麼了?」

「你以前從不問我感情的事。」他雖在病中,充分睡過一覺外加熱食補充能量,腦袋也越發清醒起來,禍風行並不好八卦輿論,以前在逆海聽見夢骸生與魏坤輿被傳得沸沸湯湯的緋聞都未置一詞的人,居然向他提起花千樹的戀心?

「我只是……」杜舞雩嚥了口唾沫,生病發燒的人是弁襲君,怎地自己也出現口乾喉啞的徵兆?「咳,覺得花千樹對你很上心,所以多問了兩句。」但他最想知道的終究沒問出口。

「嗯。」弁襲君輕應一聲,垂下眼沒再多說什麼。
這下,杜舞雩連問弁襲君這聲答腔到底是『接受了他的說詞』或是『同意花千樹真的對他很上心』的勇氣都沒有了。



弁襲君復原的狀況不錯,在家裡歇了兩日後好得全無痕跡,只是病剛好又一頭栽進工作裡,一連好幾日仍然晚歸,似乎是接了什麼重要的訂單。
疑惑沒能解開,杜舞雩一時間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試探,多年來他的性情已從意氣風發滿腔熱血變得謹慎溫吞,弁襲君既然忙,這件事他也只能懸在心裡。

這日下午,弁襲君在工作室給他打了電話,約他在銀樹星橋吃晚飯。

「今天不用加班?」

「嗯,最重要的東西已經做好,接下來不會這麼忙了。」

「那今天可得慶祝一下,吃好一點。」

不知是否錯覺,弁襲君清冷的聲線聽起來帶著笑:「好。」

一般弁襲君若是晚歸,杜舞雩自己三餐也是隨意打發,難得今日有些變化,加上電話裡的弁襲君聽來心情不錯,杜舞雩也被感染了輕快的情緒,早早到了銀樹星橋,慢慢喝著店裡招待客人的香片坐等。

還不到晚餐時間,店裡沒什麼人,面容姣好的女老闆親自送來菜單,向他打了招呼:「杜先生,好久不見。」

「是啊。」他笑著道謝:「上次臨時打電話找妳訂餐,還都是菜單上沒有的東西,給妳添麻煩了,真不好意思,也多謝妳!」

「舉手之勞而已,弁先生可好多了嗎?」

「托花老闆的福,已經好了,只是才剛好又回去工作,今天才稍微清閒一點,一起出來吃個飯。」

「那就好,謝謝你們捧場。」花千樹取來茶壺,替他把空杯滿上,隨著花千樹彎腰斟茶,杜舞雩瞥見一抹嫣紅在花千樹髮間淺擺輕曳。

「妳把髮釵戴起來了。」花千樹髮間插的那只釵子正是弁襲君送的,柘榴石打造成的櫻花將女子嬌俏的容顏襯得更加明媚動人。

「是啊,」花千樹伸手摸了摸頭上的髮釵,淺淺一笑,「弁先生的手藝實在好,這麼漂亮的作品只單作收藏,總覺得……很可惜呀。」

「也是。」

花千樹留下了菜單供他細看,又回後場忙碌,杜舞雩的心思卻隨著花千樹戴的那只釵子起伏忐忑,弁襲君從不遲到,甚至一般都會提早五到十分鐘,這回他們相約晚間六點,是自己來早了,一人在此枯坐,杜舞雩不可避免想到他與弁襲君關於感情的對談,尚未問清楚的疑惑再度浮上心頭。

自己遭古陵逝煙槍擊重傷已經是八年前的事了,就算那時弁襲君的確是喜歡他、也跟他告白過,也不能代表什麼。

八年可以改變很多事。況且,重逢後弁襲君對他的舉止,完全就只是個朋友,沒有一絲試探,也沒有任何超出友誼的接觸……

真要說起來,他反而更像是深陷其中不知所措的那個人……

「沒有等很久吧?」

對桌的椅子突然被拉開,弁襲君不知幾時進的店門,杜舞雩嚇了一跳,很快回神:「沒有,反正我在家也是閒著。」

他們商量一陣,點好菜,等候店員端上料理的空檔,弁襲君自公事包裡取出一個首飾盒遞給他:

「送你的。」

「咦?」杜舞雩打開一看,盒裡裝著一對精巧的袖扣,扣面以淺藍綠色的剔透玉石雕成祥瑞神獸模樣,他對珠寶知之不深,不知這玉石用的是什麼料,卻一看就喜歡上了。

「孔先生那邊剛好有合適的翡翠玉料,我看這顏色很襯你。」不同於一般濃郁的綠翡翠,這塊翡翠是罕見的玻璃體晴水,剔透一如被晴空照耀下的水面,清爽似風拂暢。

「上頭雕刻的動物是……」

「嘲風獸,可以趨吉避凶。」

「謝、謝謝……」現在他完全可以體會先前花千樹獲贈髮釵時為何會猶豫許久,他雖不懂玉石,也明白那對袖扣上的翡翠成色非同一般,無絮無雜質,剔透純淨,這樣珍貴的禮物,弁襲君是打算……

他抬頭一看,弁襲君神色坦然,並不像有任何未竟之言。

這對袖扣與他確實相襯,放在他身上,任誰都可看出這是一份特意打造的禮物,足見弁襲君的用心,杜舞雩卻若有所失,心裡空蕩蕩的。

只有這樣?弁襲君沒有……沒有別的什麼話了?

得到這麼別具匠心的禮物,他有什麼好不開心?

自己究竟在期待什麼?又為何失落?

「你不喜歡?」

「不是,我很喜歡!」他匆忙應道,旋即握緊那個巴掌大的禮物盒,就怕下一瞬間會被會錯意的弁襲君收回去。

弁襲君的疑問讓他瞬間領悟,袖扣很美,只是他想要的,並非是禮物本身,而是弁襲君獨特的對待。

……希望自己是不一樣的。

但手中這對袖扣就像花千樹得到的那柄髮釵一樣,都只是弁襲君單純表達感謝的禮物。不,自己可能更慘一些,弁襲君是主動送了花千樹,而我是因為上回脫口而出開了玩笑,弁襲君才送我的——

仔細想想,弁襲君從未向他表白或示愛,不管是以前在逆海,或是自他接弁襲君出獄至今都沒有過,至於他重傷時聽見的那些話,說不定都只是自己神智不清的臆想罷了。

帶著酸澀感瀰漫在喉間,他只能乾笑著說不出話。

可他連自己對弁襲君究竟是何心情都分不清,又有何立場介意弁襲君是否告白呢?

這樣的自己真是貪婪溫懦又自私……

如果自己也能像花千樹一樣坦率詢問就好了——

心事如鯁在喉,他連食慾都低落,一餐用畢,連弁襲君也察覺不對勁,步出店門行至停車格途中,將他打量了一番:「我看你沒怎麼吃,不餓?」

「呃,沒什麼胃口。」

弁襲君眉一沉,有些凝重,伸手探上禍風行額頭:「不會是換你感冒了吧?」

「我、」沒料到這一手,突如其來的碰觸讓杜舞雩整張臉都脹紅了,這下真有幾分發燒的樣子。

「那車我來開吧。」幸好方才兩人都沒喝酒,弁襲君取過他手中的鑰匙串,掌心貼著他後背,半推著他坐上副駕駛座。

弁襲君也坐進了車裡,發動車子,開了車窗透氣,夜風灌入狹小的空間,不安分地流竄。

杜舞雩整個人燙得更厲害了。

一股衝動在腦海裡喧囂:就開口問他!就問吧!情況再怎樣也不可能更壞了——

「弁襲君,」他搭上兩人之間弁襲君握在排檔上的手:「你愛我,是不是?」

弁襲君整個人愣住了。

禍風行怎麼會知道?禍風行聽誰說的?花千樹?暴雨心奴?畫眉?鳩神練?還是——

靜默帶來的難堪令杜舞雩臉上熱辣辣的,仍然鼓起勇氣確認:「……你自己說過的話,想不認嗎?」

「我沒有不承認,只是……」只是喜歡一個人,未必要讓他知道。弁襲君也從沒想過要讓禍風行知道。

在用強烈手段逼迫禍風行留在逆海不成、徹底與禍風行鬧僵之後,他才意識到自己對禍風行已不再是單純友誼,但感情無所謂先來後到,也從來不是付出得多,就能獲得對等回應,用錯了方式,只是讓對方離自己越來越遠。

打從禍風行退出逆海成為定局,他就下定了決心:能夠持續著喜歡一個人,這樣就好了。自己不必告白,禍風行也不必知曉,沒有預期心理,就不會陷入更深的絕望。

哪怕現在是二十一世紀,同性戀在很多人眼裡還是噁心見不得光的存在,不論是喜歡同性或是被同性喜歡,輕如被人側目或言語揶揄,重至歧視排擠都有可能,他不想給禍風行帶來困擾,卻沒想過看似失去意識的禍風行竟然聽得見他情急之下說出的心底話。

遲疑的語尾聽在杜舞雩耳中成了另一種解讀——更具可能性的答案也許不是弁襲君不承認,而是弁襲君已經決定中止這段情感。杜舞雩霎那間強烈恐慌起來。

只是?只是什麼?

只是那都過去了?現在不愛了?

深吸口氣,他揪住弁襲君胸前領帶,將人拉至眼前,狠狠吻上。


(終於有了一絲拉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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