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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弁風現代】三途04

珠寶設計的工作沒比藥廠業務規律多少,弁襲君難免有晚歸的時候。


不管多晚,弁襲君最遲都會在晚餐前告知他一聲,有時傳訊息、有時打電話,今天也是,下午五點就傳了LINE,說會留宿在孔家趕一批設計稿件。


杜舞雩本沒有什麼不放心的,可當天夜裡,擺在床頭矮櫃的手機響了起來,來不及接起手機,鈴聲便嘎然而止。

 

他瞄著來電顯示滿心狐疑,弁襲君打給他通常只是問他要不要順便幫買晚餐,可是,看看這時間,深夜一點多了,平常這時間他早已入睡,也沒有吃消夜的習慣,難道是誤按?

 

按下回撥鍵,響了好一陣子沒人接,終於接起來了,卻又漆漆嚓嚓匆忙掛斷。


「喂?弁……」怎麼回事?收訊不良?


反覆撥打了數分鐘,總算順利接通:「弁襲君?怎麼了?」


然而手機另一端不是預料中的聲線:


「您好您好!不好意思,老年人不太會用這種智慧型手機,觸控解鎖一直解不開……」老先生的嗓音慢吞吞的,可能還有些耳背,他大聲重複了幾遍姓名才聽見對方回答:「你說你是杜舞……噢,你就是那個禍風行啊。」

 

「請問弁襲君在嗎?」弁襲君的手機,為什麼是這位老先生在接?

 

「弁襲君喔……其實弁襲君沒有找你,是我打給你的啦,」老人家說話慢歸慢,杜舞雩一時間卻找不到空隙插話:「弁襲君這幾天不曉得是不是趕件趕得太累,好像有點發燒哩,拿溫度計給他量快要四十度,整個人昏昏沉沉,想讓他去看醫生,可是我一個老人家也搬不動他,我家在山上,這附近也不太好叫計程車,啊對了,其實我有女兒啦,但我們沒有住在一起……是說就算小翎在家也不一定搬得動弁襲君就是了……我看他手機常常撥電話給你,交情應該不算差,所以、」

 

再按耐不住,他抓準時機打斷老人家:「——麻煩給我地址。」

 

當初為了找設廠地點,他開著車子載弁襲君和鳩神練四處跑,通常一天排好幾個點,大半時間都在高速公路上奔馳。當時他年輕爽朗,方向盤握在手中,油門一踩像是搭在弦上的箭,車速都逼在高速公路規定的上限邊緣,後來少出遠門,市區內停車位也不好找,大眾交通工具很方便,就不怎麼開車了,最近一次開快車還是為了去接弁襲君出獄。


不知道是否久沒飆速,杜舞雩握著方向盤的掌心狂冒汗,山間的路燈不像市區那麼密集,路牌也不明顯,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孔家那幢別墅,門鈴按了十數聲方見老人家拖著緩慢的步子來應門、卸下內鎖。


「抱歉,深夜打擾了。」應孔家家主要求匆匆換上室內拖鞋,杜舞雩迫不及待往裡走,拖鞋拍著地板啪啪作響,見弁襲君正閉目坐在客廳沙發上,他想也沒想就要去攙,弁襲君睜開眼,搭住了他的手腕沒讓他攙,手勁倒是沉而有力。


弁襲君緩緩起身道:「沒那麼嚴重,我還能走呢。」


「可是……」老人家在電話裡講得十萬火急……杜舞雩朝孔留仙一瞥,孔留仙臉皮也忒厚,有恃無恐地望回來,一張老臉純良無辜。


杜舞雩脾氣甚好,親眼見到弁襲君的狀況反而安心,現在心底明白孔留仙在電話中故意誇大也不計較了。


弁襲君看上去沒什麼大礙,沒有咳嗽鼻塞這些徵狀,步伐也還穩健,就是有些倦容,一坐進車裡就又闔起了眼睛。


他伸手去探弁襲君的額頭,燒燙燙的,「我載你去醫院。」


「不用了,去藥房吧。」三更半夜的哪還有小診所開著?感冒發燒說小不小,但要到醫院去掛急診也太浪費醫療資源,他想,若有冰枕或買個散熱貼應付一陣也就好了。「我想回家。」


回家。


所以,就算言行上對他還是很生份,弁襲君已經把他的公寓當作是家了嗎……杜舞雩心中為這話背後的含義一陣激動,忙不迭應了聲好。


三十九度半,還不算離譜,也沒有其他病徵,回到家後的弁襲君吞了退燒藥,額上擱著杜舞雩準備的冰枕,燈一關,便安靜地睡下去。


「……弁襲?」杜舞雩輕喚一聲,沒得到任何反應,他索性輕手輕腳拉來一張椅子,坐在弁襲君床邊。


雖說兩人認識很久了,但弁襲君一向獨立,就算出獄後也沒靠任何人,自己找到了現在這份工作;他除了騰出一間客房讓弁襲君有個地方暫時棲身,似乎什麼忙也沒幫上,現在照看弁襲君的狀況,自己多少能派上一點用處。


平日早睡早起為他累積了足夠體力,凌晨三點多,杜舞雩在黑暗中睜著雙眼異常清醒。


他怎麼都想不明白,弁襲君究竟愛上他什麼地方?


他對弁襲君的好,和他對其他友人沒有什麼區別,有什麼值得弁襲君對他特別在意嗎?


他遭古陵逝煙槍擊、失去意識陷入昏迷那會兒,弁襲君也否也曾這樣照料過他呢?


弁襲君對他,還愛著嗎?


如果是,那他可一點都看不出來。


關於這件事,杜舞雩不是沒想過要問,可問了、得到答覆了,自己勢必也得對弁襲君做出某種程度的回應——不論那回應是接受、拒絕或單純感謝——可他對弁襲君的感情究竟到了什麼程度,杜舞雩自己也弄不清楚。


他在床邊待著,不知不覺也闔上雙眼,迷迷糊糊中肩膀被輕推了幾下:「禍風行?」

 

「欸,你醒啦?」瞄一眼床頭鬧鐘已是傍晚時分,隔著薄紗窗簾,窗外路燈的光稀薄的透進來,照得弁襲君還不太清醒的眼睛有些濕潤,向來白皙的臉上微紅一片,也不知是給病的還是給被子悶的,杜舞雩想拿浸過涼水的毛巾給弁襲君擦擦臉,又想找水杯給弁襲君補充水分,一時間顯得左支右絀。

 

「不用忙了,你回你房裡吧。」弁襲君接了毛巾居然趕人,杜舞雩不大樂意,像是被澆了盆冷水,還沒出聲,又聽弁襲君說:「別弄得兩個人都感冒了。」


原來是因為這樣……杜舞雩心一鬆,就這一句話,原先難受的情緒便都消散,說:「既然醒了,多少吃點東西墊胃吧,肚子空著不好。」


「吃家裡現成的就好,不用太麻煩。」


弁襲君是真有點餓,但也不挑嘴,誰知不到一小時功夫,杜舞雩端給他的托盤上還真是什麼都齊全了,細肉絲與雞蛋煮的薄米粥,蘿蔔排骨湯,還有剝好的橘子。


「這些……哪裡來的?」他沒聽見廚房有煮東西的聲響。


「不用謝,花千樹做的。」發燒的人吃些涼性蔬果有利散熱,流質一類的食物方便消化,只是杜舞雩對吃本就沒有很講究,臨時又哪裡會弄這些,他所能想到的可靠辦法就是:打電話去銀樹星橋找花千樹。


想想花千樹那一小爿店,弁襲君以往從那裏帶回來的食物也算種類繁多了,說是茶館,兼賣些日式點心沒什麼,有賣丼飯烏龍麵也不奇怪,但連淡口味的薄粥清湯都有還快速外送到府,分明是獨獨為弁襲君做的了。


弁襲君聽見是花千樹的手藝也沒說什麼,吃得很安靜,除去推銷賣藥的時候不談,弁襲君原本也就是很安靜的人。


杜舞雩看不出端倪,忍不住道:「你知道花千樹喜歡你嗎?」

 

弁襲君擱下湯碗,病中的雙眸不見憔悴萎靡,反而格外清亮:「……你是說,像古陵逝煙和畫眉喜歡你的那種喜歡嗎?」

 

杜舞雩登時皺眉:「古陵逝煙那時候朝我開槍開得有多準你又不不知道,怎麼可能——」


當真不可能嗎?


弁襲君只是一言不發看著他。


杜舞雩想起古陵逝煙藏在優雅下的狠戾,或許古陵逝煙對他動手從來就不是因為四奇觀分紅比例不均,而是……暴雨心奴與九千勝的身影閃過他腦海,那些憤恨與絕望都是由愛而生。差別只在於弁襲君對他感情不似烈火灼身而是深水靜流,最終沒有決絕到痛下殺手。



(待續)


下回更新不會再等四年了(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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